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一線戰場不僅在醫院，也在街道、社區。湖北省武漢市江岸區政協委員、民革湖北省武漢市江岸區工委副主委、江岸區大智街道辦事處副主任楊啟武從1月下旬起一直忙碌著。他的經歷就是無數堅持在一線的街道工作人員的縮影。
一床難求也要求
疫情暴發初期，楊啟武的工作是從死神手中搶時間。
楊啟武所在街道內的隔離點建成的第一天，就接收了一位來自江岸區人民醫院的患者。患者是一名50多歲的中年男人，他的妻子將日用品送到隔離點后卻沒有離開，反而一直在隔離點附近徘徊，這引起了楊啟武的注意。
隔離點作為半污染區，在附近徘徊也有被感染的風險，楊啟武便立刻上前詢問。對方告訴他，丈夫持續高燒10多天了，可是去醫院排不上隊，更別說住院治療了。在撥打求助熱線后，他們在發熱門診終于等到了收治的機會，然而因為試劑檢測結果還沒有出來，他們只在醫院住了兩三天就被轉移到隔離點。家里的經濟條件并不好，丈夫是家里的支柱，如果他倒下了，整個家就完了。在通過電話了解了患者本人的情況后，楊啟武決定為他爭取入院治療的機會。
當時，武漢的醫療資源極其緊張，一床難求。在求助患者所在街道無果后，楊啟武就一次次聯系他能想到的各層負責單位。經過協調，患者最終進入了醫院治療。
像這樣的事情在疫情暴發初期還有很多，楊啟武那段時間常常晚上10點多結束工作后還在不斷打電話聯系床位。“求人、軟磨硬泡甚至罵人，不管怎么樣，得要到床位救人。”楊啟武說，有一次掛斷電話已經是凌晨4點了，早上6點他就又要起床去工作。
只有迅速建立隔離點、留觀點，將新冠肺炎密切接觸者、發熱留觀病人轉移過去，才能減緩醫院的壓力，切斷病毒繼續傳播，真正緩解一床難求的現狀———這是楊啟武在疫情暴發初期的重點工作內容。“醫生在前方醫治患者，我們在后方進行篩查、隔離，這是我認為對抗疫情能取得勝利的兩個關鍵點。”在街道辦事處，楊啟武負責籌建了3個隔離點和1個留觀點，還另外租用了3家酒店安排醫護人員、保潔、保安以及其他交通不便的社區、街道工作人員入住。
多溝通就能辦成事、解怨氣
建立隔離點、留觀點的工作看起來容易，其實并不簡單。這其中，征收酒店就非常需要溝通技巧。
“有的酒店主動提出愿意低價出租作為隔離點使用，價格低至一間房120元一天。但礙于區里經費緊張，我還是希望租金能再低一點。”讓楊啟武感動的是，聽到這樣的請求后，有的酒店老板干脆提議租金不要了，還把租金捐給街道購買防疫物資。而對于一些要價偏高的酒店，楊啟武就只能先租下來，安排患者住進去，然后再繼續做酒店方的思想工作。“我們曉之以理，動之以情，經過溝通，最后都能得到酒店方的支持。”
租下酒店后，還要改造至符合標準并接受巡視組檢驗，才能成為隔離點、留觀點。而看到改造的標準后，楊啟武感到為難：不同的酒店布局、環境都不同。一來很難按照標準設置分區，二來如果真的按照標準改造酒店，租用結束后也會影響酒店營業，給酒店帶來影響和損失。經過權衡之后，楊啟武將現實情況上報，建議隔離點的標準要根據酒店的具體情況而定。他的這個建議得到了有關部門的重視，而他所負責的所有隔離點、留觀點直到撤除，里面的醫護人員、保潔和保安人員無一感染。
除了協調酒店，日常防疫工作中出現的問題和壓力，也需要溝通來緩解。一些患者和居民對實際情況不了解，常常將怨氣、怒氣發泄到街道的工作人員身上。比如，有的病人要求街道安排床位和治療得不到解決，就會對工作人員埋怨、責備甚至謾罵，更夸張的還會動手。楊啟武包保社區有幾名工作人員遭遇這樣的壓力，內心一度瀕臨崩潰。他們覺得自己拿著微薄的收入，冒著被感染的風險奔波在抗疫一線，卻不能得到理解，還不如直接辭職。對此，楊啟武和他們聊天談心，從情理方面勸說大家換位思考，理解病人和家屬著急、害怕的心理；又從責任方面強調作為國家機關工作人員，面對疫情更要擔起身上的責任。經過一番勸慰，大家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，又信心飽滿地投入到工作中。
不為“升官”，只因“責任”
“街道的防疫工作有很多困難，但好在最艱難的時期已經走過去了。”回憶疫情初期，楊啟武說得最多的一個字是“缺”。缺少防疫物資，缺少轉送重癥病人的人手，缺少隔離點、留觀點的工作人員。沒有辦法，楊啟武就只能號召朋友、同學，發動各自的人脈關系，發朋友圈、打電話聯系工人到崗。
楊啟武所在街道負責的幾個小區中，有不少沒有圍墻阻攔的老舊小區。為了防止小區居民隨意外出，需要設立圍擋。沒有材料，楊啟武就去向企業借；沒有工人，街道、社區的工作人員就親自上陣把圍擋建起來。那段時間，楊啟武和同事們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。
從1月下旬投入防疫工作后，楊啟武就沒有再休息過，常常結束一天的工作就已經到了深夜。于是，他干脆家也不回了，直接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湊合一晚。直到3月21日，結束了一天工作的楊啟武，才又一次回到家，終于和家人吃上了一個月多以來的第一頓飯。
有朋友開玩笑問楊啟武：“你這么拼命工作，是不是想著以后升遷呢？”楊啟武說：“我覺得有一句詩可以表達我的想法，‘茍利國家生死以，豈因禍福避趨之’。”
湖北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揮部3月24日發布通告，決定武漢以外地區從25日零時起、武漢市從4月8日零時起，解除離鄂（離漢）通道管控，有序恢復對外交通。這對于湖北乃至全國都是一個好消息，因為這也意味著當地的生產生活正在逐步恢復正常。而對于楊啟武來說，他的工作重心也將發生變化。“嚴防疫情反撲、有序復工、后續喪葬都是未來工作的重點。也許疫情完全結束后可以松口氣，但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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